出了天都,林浊一行迅速购得马匹,一路快马加鞭,疾驰南下。
一日下来,竟狂奔上百里!
眼见日头西落,众人才决定找个地方暂歇,待明日再继续启程!
也是通过这一路,林浊才明白了天都沦陷始末。原来,马铁骝挥师南下后,一路传播辽东战败的消息,待到天都城下,便以金人尾随来袭为由要入城拱卫,禁军惶恐,不知真伪,便真的将城门打开!
如此一来,大错铸成!
马铁骝当晚即向天都禁军发起突袭。禁军主力都已去了辽东,本就势单力弱、素质低下,又遭得这一突袭,顿时溃不成军,是以马铁骝轻轻松松便控制了天都!
汉帝在一众亲卫护卫下仓皇出逃!恰好有一卫士此前在裕亲王府上做过,知晓此处有一地下暗室,极为隐蔽,是以便逃到了此处。林浊也是由此得知,原来自己府邸竟是原来的亲王府,怪不得颇为气派!
此后,马铁骝紧闭城门,大肆搜捕汉帝,可没待几日,金人又杀到,马铁骝哪敢跟金人抗衡,稍作抵抗便弃城而逃,这天都城又易了主。
金人入主天都后,封了门禁,汉帝不得出,一直等到林浊误打误撞闯进来这才有了今日局面!
说起来,要是没有林浊,汉帝说不准还得窝在那元帅府邸!真是造化弄人!
“圣上,这一路荒郊野岭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莫不如我们就去前面小庙借宿一晚吧!”李曼马鞭一指,前方还真有座朱漆小庙,藏于山林之下!
汉帝倒也没有嫌弃,只是冷冷说了声,“今后在外不要称圣上,公子即可!”
“是!圣……公子!”
……
看来这庙也是荒废许久,除了一些尘灰蛛丝、残砖断瓦,不见一个沙弥、不见一缕烟火,更遑论可口斋菜、温床暖卧!
不过所幸还是有破败大殿一座,勉强可避风雨。
天色渐暗,日头终于彻底沉沦了下去,入了秋的北地已有了些凉意!
大殿之中,侍卫生起了火,火光腾耀,映在众人身上,带来些许暖意!
“这庙可真小呀,就这么一间正殿,连个偏房都没有,真不知这些小沙弥们是怎么吃饭睡觉的?”林浊被晚风一吹,身子不自觉瑟瑟发抖,不满地嘟哝道。
“哼!就你话多!”这边话音刚落,那边就传来一声轻斥!自不消说,正是那尖脸泼婆子喝道。
说是婆子,其实她也不过二十左右年纪,面貌也还算清秀,只是脾气忒地刻薄了些,不为林浊所喜。她名唤剑柔,乃是侍卫副统领,亦深得汉帝垂信。林浊与她不睦,私底下便称她“贱人”!
“管家,这可不是什么名寺古刹,不过是一个当地村民自建的山神庙而已,是不住人的!平日里,村民会来此上上香火,祈求平安,可眼下这副光景,村民们都自顾不暇,哪还顾得住这个庙呀。”
开腔解围的,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娇俏卫士。听她的语气,应该是在乡野生活过,后来才入的宫,多少还有些地方上的经验,至少比林浊等人要强上不少。
果然,此言一出,众人皆是循声望了过来,那卫士顿时羞得俏脸通红,殊是可爱!
汉帝这群卫士,皆是些一二十岁的曼妙女子,虽不知身手如何,但个个面貌清秀、身形窈窕,又久居深宫,清纯可人,真乃人间极品!当然,那个泼婆子剑柔除外!
此一行与美相伴,应该不会寂寞。念及此,林浊还有些心猿意马起来,全然忘了此行的艰辛凶险。
见那妮子还是面带羞色,林浊好心为她解起了围:“小姑娘,这可不行,咱们是走南闯北的商户,不带这么羞答答的。你既然知道的事情多,今后多给我们讲讲,长长见识,以免被人看了笑话!”
“油腔滑调!”那剑柔又是没来由一斥。
嘿!这小娘子!还来劲了!
林浊也是腾起一股无名火,正欲发作!有道是老虎不发威,真当自己是病猫!
恰在此时,一阵清朗之声传来:“今日连番赶路,大家都有些乏了,林管家过来一起商议下安排,其余人等就都先歇了吧!”
说话的,正是侍卫统领李曼,却见她信步走来,一句话便圆了场。
此声一出,万籁俱寂!
……
其实,汉帝招林浊商议的,一来是这南下的路线,以及沿途的安排;二来嘛,便是分析分析这天下时局,双方你来我往、一问一答,颇有点朝会的意思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这真是群疯子,明明睡个破庙如乞丐一般,却还摆组架势,关心起天下大事!
林浊一阵旁征博引、深刻剖析,听得汉帝深以为然、连连称好,霎时间雄心壮志又起,似乎重整天下指日可待!
不知不觉间,夜就渐渐深了。汉帝也有些乏了,开始困顿起来,精神也不似先前那般矍铄。也是,她自幼锦衣玉食,又怎会吃过这种苦头!
“公子,天色已晚,莫不如今天就先到这儿吧,明日再议不迟!”李曼不亏跟随汉帝多年,一眼就瞧出了端倪。
汉帝也未答话,只是轻轻颔首。
得到汉帝应允后,李曼转过头来,一脸认真地盯着林浊。林浊只觉这李曼也殊是好看,秀发乌黑,五官精细,皮肤虽然不是太过白皙,但却透着股小麦般的健康活力,再配上眉宇间的那点勃勃英气,倒真有点英姿飒爽之感!仿佛这个词便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。
美则美矣,可干嘛要这般看着我?难道我说错了什么?林浊心中一头雾水,可也不好多说,干脆直愣愣又看着李曼,场面颇为滑稽。
见他还没反应过来,李曼终于忍不住玉臂一伸,作了请的手势。
林浊这才恍然醒悟过来,这敢情是要把我赶出去呀!也是,小庙总共就这一间大殿,自己一男子,总不能跟汉帝同个屋檐睡觉吧!
只是,这番出去了,又能去哪里呢?